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苕货

简家村座落在绿树掩映的柳带里,那里有条洛江河,那是简家村人的母亲河。清澈的河水润育着这里世代淳朴的村民,随着新时代的不断变化,涌现出了许多“苕货,”真有些让人叹嘘不已。
  其实这里的“苕货”,并不苕,那是村子里的老百姓对他们美好的称呼。罗金祥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个。他本是一位农民,在镇化工打了几年工,人本分老实,什么活都抢着干,他对化工厂的工作流程了如指掌,后来在朋友们的支持厂下,他个人办了一个化工厂,由于人诚实讲信用,生意好得无法形容。
  
  一
  十年前,罗金祥参加高考竟差一分落榜了,他的老师多次上门要求复读,再搏一搏,因为他的成绩在班上是前三名,所以老师还提出复读期间生活费及书本杂费全免。他很有些激动,表示只要能复读给他一次机会,一定会给老师和家里人一个惊喜。
  可是喜归喜,但是对于久病的母亲来说,喜而参忧。他在给躺在床上六年的母亲喂药时,母子俩推心置腹地说了一句话:“天下父母心,那个父母不希望自已的儿子成龙呀。”罗金祥冷静静地考虑了一下,象我们这个家庭如今欠债达十万,我考上了又给家里雪上加霜,于是含着眼泪再也不在父母面前提“复读”二字。
  他的父亲罗驴子是个老实巴结的种田汉子,平时种地都还要请教他老婆。罗驴子在正视儿子的复读问题上不是没考虑。虽然自已愚笨忠厚,但对家里出一个文化人,他是连做梦都在想。
  这几天,他为儿子罗金祥的复读与不复读比谁都操心。按传统的观念想,读大学是穷人的孩子出人头地的唯一希望。旧社会是读书做官,叫做一人有福,连带满屋,新社会读书是为了让孩子跟上新时代和社科技的步伐……
  罗驴子前思后想,回到现实,家里的情况明摆着一个“穷”字,要儿子读书,钱从那里找,家中老婆一病瘫在床上六年,家里就是有钱连水都舀干了,借人家的债,人家年年讨,自己恨不得起自已卖了还清债。
  这几天,身材高大的罗驴子被“穷”字逼成了个跎子。平展的头发里又冒出了些许的白发,由于不间断地抽烟,手指蜡黄,两鬓焦黄,嘴边出了好几个泡,眼睛里冒出红丝。他万般无奈下,找儿子进行推腹置心地谈话。
  罗金祥是个懂事的孩子,没想到他见新罗驴子就说:“爸,这几天我也想过了,家里情况明摆着,我也长大了,我有责任有义务为家分忧,我决定不复读,我今后决不怪你们。”
  罗驴子听了儿子这么说,久悬的一颗心如石头落地。不过他又为儿子一想,今后儿子该怎么办,是学手艺,还是去打工,或者在家子承父业一一种田!
  
  二
  罗金祥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左右俳徊时,他父亲罗驴子上街买菜听到一个消息,说镇化工厂招普工,他开心在心里活动,让儿子进工厂,说不定还能混出个名堂。
  回到家之后,他极力鼓动儿子进镇化工,儿子犹豫不决,邻居马二婶介绍,他要进厂,可以带他去,镇化工厂厂长是她表叔叫刘木兰,为人正直,干事干练,是全市榜上有名的企业家。
  罗金祥见马二婶对他很关心,而且还毛遂自荐地将他引荐给镇化工厂厂长,他也很感激,便坚定对马二婶说:“我有你和厂长的一层关系,我跟着你去化工厂报名。”
  马二婶那天将他带到化工厂,左一转右一拐的,好不容易找到化工厂刘木兰,他们客套了几句,马二婶转身拍着罗金祥的肩头说:“我看你也是个当厂长的料,好好干。”她说完就转身走了。
  化工厂的办公室只有刘木兰厂长和罗金祥。厂长见到罗金祥,看他眉宇轩昂,说话和吐词清晰,并且从他身上也看了当年的自已。昔日高考名落山,背着亲人想哭都不知哭过多少次。他也曾经想再次高考一定要考出个名堂来。可是家庭弟妹多,家里穷得连亲戚都没一个,那敢和父亲开口谈再复读的事,硬着头皮说:“我成绩不好,不是读书的料。”
  ……
  或许是罗金祥与厂长同样的遭遇,也或许是罗金祥的机遇,厂长办公室缺一名文员,需要懂法律立合同,厂长要他学习法律,并委派到省里学习,三个月后,他拿了品学兼优双百分。厂长刘木兰喜得直打哈哈哈,口中不住地说:“此才不用太不惜了。”于是直截提为助手。对外直称厂长助理。
  罗金祥不负厂长所望,厂里的每个合同都具备法律效益,特别是厂里有笔死帐,违约方本着死赖,后来罗金祥通过法律程序,直接把违约方告上法庭,使厂里收回死帐三十多万元,全厂职工直呼:“罗金祥活财神!”
  两年后,刘木兰厂长为了磨练他,把他接排到车间当普工,他想都没想换上工作服上岗,拜工人师傅为师,认真地干,虚心地学。真没想到他被厂花陈小花看中,还走了桃花运。陈小花是车间的主管,他看到罗金祥脱下干部服装之后,一切从头学起,一点官架子也没有,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名普工。在工作时还会动脑筋急转弯,好多平时普工干上一年都不如他。厂花陈小花从来都是人家主动与她搭讪,主动请她吃饭。可是她遇上了罗金祥专门请她上家里吃饭,主动自己下厨,对爸妈公开说:“这是我男朋友。”反闹得罗金祥满脸血红,说话时吞吞吐吐,家个不会说话的结巴。就这么来来往往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。
  
  三
  一晃又过去了几年,罗金祥和陈小花他们婚后有自已的爱情结晶,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。父母年纪又大,还有病在身,陈小花就当了家庭主妇。
  随着市场经济的滚滚浪潮,镇化工厂出现了市场疲软的现象,工厂决定大刀阔斧裁员。刘木兰厂长和罗金祥足膝谈心,化工厂人事关系复杂,劝他离开镇化工厂,罗金祥说实话对给厂是有感情的,意外地听了一直以来给自己成长的厂长刘木兰的话,他是多么的不舍,又是多么的无奈。经过反复的激烈的思想斗争后,在职工大会上第一个站出来,自告奋勇地走出了化工厂。
  不了解他的人站出来说他太“苕”,他老婆也不理解他,还赌气地说:“依你才华,完全可能当厂长……”
  他笑着对众人说:“我就是个苕货!”让人们说他坏话的人也闭了嘴。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,在简家村选择了一个废弃的厂场租赁下来,另起锅灶办起了“罗金祥化工厂”。
  在家里办化工厂,这样他老婆陈小花有了用武之力,正所谓“船”小好使舵,他们夫妻二人是什么赚钱就生产什么,根本上不存在货款难收,仓库积压。于是干上一年生产效益是直线升长,经济效益比镇化工厂的效益差不了多少。让他们夫妻二人干得如鱼得水,还被评为镇民营企业纳税先进户。
  
  四
  罗金祥手中有钱了,人们都问他:“老板你赚了钱,该怎么花?”
  罗金祥笑说:“我办厂目的,就是让大家都富起来,同时让那些确实有困难的孩子能够有钱念书。”
  他把厂扩大规模之后,招贫困户入股办厂,让他们工其股,越干越有劲。另外本村学子考上大学每人奖一万元,对贫困生到工厂打工,每天高于普通员工的两倍。特困生送学费生活费。他这两招让全村三十二户贫困户在二O二O年前全部脱贫。同时也让全村二十多个贫困生上学衣食无忧。
  罗金祥确实做过一件“苕”事,疫情期间,他一摸家底拿出五百万,捐给国家,可以说是整个化工厂的家当。
  他爱人怪嗔地说:“你怎么不把你也捐出去。”
  他说:“没有大家,哪来小家。”
  他爱人补上一句:“你还真是个苕货。”
  这下苕货出名啦,他上了报纸,人人都知晓罗金祥是“苕货”。
  
  五
  最近,罗金祥出了件烦心事,他的生意不景气,订单少的可怜。他好不容易跑到一笔大单,却又怕别人小瞧自己,便请人家到一家高级宾馆小叙,决定把合同签下来。
  说实话,人家确实有些小瞧他,因他开的车是个二手货,但罗金祥从不介意,他时常为省钱挤公交车,也从不把自己当什么老板看来,永葆农民本色。可人家开的是途虎车,打个屁都比他强。
  这天,罗金祥自然开车在前边引路,途虎车跟在后面威杀一路人的目光。两车都保持一定的距离安全行驶,在红绿灯处,罗金祥减速再减速,途虎车有些急躁地超车。突然间,一个戴哈蟆镜的老人撞到他的车,眼镜掉在地上,慌忙伸手去摸。罗金祥赶紧下车,原来是位肓人大叔,他一边帮大叔拾起眼镜,一边将大叔牵过马路。途虎车上的人看得真真切切,想到自已眼瞎的母亲,过马路被车撞死,至今还找不到肇事者,心中对他突生出无限的敬意。
 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,罗金祥正准备开车继续前行,谁知途虎车上的大老板一把握住他的手说:“不必了,我看到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,合同就在车上签。”
  罗金祥拿到订单合同书,左看右看,嘴巴张得象河马……
  简家村的“罗金祥化工厂”的机声比原来叫得更欢,洛江河的水波翻兴,它向四面八传颂着一个罗金祥的“苕事”,以及简家村人过上美好幸福生活的开心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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