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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车靠脚

群山逶迤,云雾绕绕。偏僻的乡村山湾里卧着一间石墙屋,石屋里住着两个古稀老人。虽然是21世纪了,老人还是习惯了日出而作,日落而归的传统农家生活。老人爱劳动,古稀之年还种植着几亩庄稼,收获一些玉米蔬菜过着简单清淡的日子。老人名叫李飞车,十一二岁就外出挑力谋生,每日走百二十里山路,真的有如现在的“飞车”一般。如今虽然年逾古稀,腿脚却十分硬朗,走在山路上依旧轻快灵便。老伴郁金香,操持家里的事务,做两餐小饭菜,两个老人的日子倒也安宁。离家五百米的山下已经通了公路,每日车辆来回如梭,汽笛声“呜呜呜”不断,像暗夜里魔鬼的嚎声。老人名字叫飞车,但是却不爱看这些车,甚至是厌恶这些大小古怪形状的车辆,听不得那些车的怪叫,闻不得那些车发出的臭烟雾,每日只是在山路上来回走着去干活。古语说:“贫在深山无人问”,自然也很少有人到老人家去看看,两个老人真的是很像“世外桃源”的生活。
  其实老人还有一个非常能干的儿子,名叫李凯龙,算起来如今已是三十五岁了。老人艰辛的把儿子送到高中毕业,十八岁的儿子就对父亲说:“爸,我不读那个书了,我要出去打工创业,给咱们挣下一个美好的家,不再让你和妈受苦。”面对儿子的决心,老人很感动。就把儿子送下山,让他到远方打工去,叮嘱他每年回来看看家。
  谁知儿子李凯龙一去就没有音讯。李飞车四处打探,也得不到准确的回答,有的说当老板了,很忙。有的说李凯龙到外国去发展了。也有的说李凯龙没有混出人样,不好见爹妈的面……几年后,李飞车也就渐渐忘记儿子的事,与老伴郁金香安居在山里。
  其实,李凯龙真的出人头地了。开始打工就进入福建一家汽车公司当学徒。先学修理车的技术,接着就学开车。李凯龙人灵性,善于悟性,为人也勤奋,很快学得一手极好的开车技术。那一年,福建汽车系统组织汽车飞行大赛。李凯龙驾驶“铁笼”汽车,如同孙悟空翻筋斗一般的风掣电驰,十小时平安走完八千里行程,获得第一名,为老板争得荣耀。同时获得“飞车大王”的称号。这样李凯龙得到老板喜爱,不久就提拔成业务科经理,掌管公司一半事务,手里颇有实权。
  “飞车大王”日日开着飞车,真是运用自如,开车时可以打手机,可以看游戏,可以聊天,那技术简直是绝了。老板见他有这些奇异功能,就把自己的爱女花椒许配给他。李凯龙与花椒成亲后情好日密,如鱼得水。花椒也是开快车的好手,不管什么路面,日行三千里都不再话下。那次夫妻两一人一车也展开比赛,结果竟然一日都飞行了九千里,真是奇迹。
  世间的事没有完美。李凯龙与花椒有个缺点就是离不得车,好像离开车就虚飘飘的。不过他们不缺车,他公司里有的是豪车,要哪样的车都不是个事儿。李凯龙与花椒就天天与车相伴,走路的时间很少很少。
  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。李凯龙与花椒有了一个儿子,取名李高攀。儿子也是爱车的,从三岁进入幼儿园都是日日坐车,李凯龙爱惜儿子,也就满足他坐车,还教儿子学习开车,七八岁就可以驾驶奔驰。
  今年三月,李凯龙忽然想起家里的老父母,算起来自己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回家了。李凯龙觉得要孝敬父母一回才好,就与花椒商议回老家看望父母的事。花椒乐得到山里乡村看看,也就同意了。六月儿子暑假,李凯龙带着花椒和儿子回到山村。一家人见面,自然是大大欢喜,李飞车见儿子有出息,儿媳也漂亮,孙子也长得乖,就把往日的情绪和忧愁一下抛开,与儿子孙子天天谈笑,尽享天伦之乐。李凯龙还说要接爸妈到城里去修养晚年。
  李飞车好感动,感觉这个儿子真的没有白养。
  几天后,李凯龙对父母说:“爸爸,妈,你们一辈子困在山里,我想带你们到外面去看看景观,玩一玩,开阔一下眼界如何?”
  对于儿子儿媳的一片孝心。李飞车自然是感动,就答应下来。只是郁金香说她要看护家,这次不能去。提出下次父亲看家,她再出去走走。李飞车也就同意了。
  选好出行的日子。李凯龙带着父亲,花椒带着儿子出发到离家一百里的独龙岭游玩。这个独龙岭的景观最是雄壮奇特,上到岭上可以望见滚滚长江。但是要上岭去必须要登上“百步梯”,爬过三百米的好汉坡,路过南天门,才能达到岭颠。
  李凯龙与花椒开着车,飞一般前进,路上好多车度被他们超过,远远地被甩在后边。路边的行人见到这两辆飞车,好多都要提前避让,不然就会有灾难……
  到了游玩地点。只见游客不断。李凯龙与花椒停好车,就带着父亲去走百步梯。百步梯全是石头梯子。每一步都有三十公分高,足足一百步梯子。孙子李高攀第一看到这么巍峨高耸的景观,很是兴奋,就对爸爸妈妈说:“我名叫高攀,今天第一次高攀,我要走前头。”说着就爬上石梯,感觉很是舒服,就回转身对爷爷和爸爸妈妈说:“今天我们来比试一下,谁最先爬上石梯,奔上好汉坡!”
  李凯龙一笑:“我名字就是飞车,你跑不过我!”
  “不见得,最多我和你打个平手。”花椒微笑着迈步。“我也是会开车的。”
  李飞车年老,听到儿子孙子们的对话,感到很高兴,就说:“比比就比比,我名叫飞车,你们一定都走不过我的。”说完哈哈大笑。
  孙子发声喊:“看看我们三代人谁先走完石梯,比赛开始。”随着笑声,三代人展开了比赛。
  孙子在前,开始几步还不错,到了二十步后就减了速度,一步步用手撑着,像狗一样爬着上……
  李凯龙正是力壮之年,自然也是不弱,紧紧追着儿子李高攀,随后就是儿媳,一步步不拉的上着石梯。
  李飞车看着儿子孙子劲头十足,就在后面喊着加油!
  “爷爷,您追不上我了。”孙子李高攀站在三十步的石梯上喊叫。“爸爸妈妈加油!”
  李飞车暗自一笑,当年我走过多少这样的陡路,我几十年都在走路,虽然年老点,但是爬这几步梯子还有余力的。想着就大声呼叫一声:“孙子,我来了。”
  说时迟那时快。李飞车憋住劲,撩开脚步,蹭蹭蹭蹭的就上了。他一步上一个石梯,不过几分钟就超过儿子,追上孙子,接着就是超过孙子,像猿猴一样的灵巧,登登登的一口气就上完了一百步石梯,站在平台上望着还在半途中的儿孙们……“加油啊!”李飞车为儿孙鼓劲。
  “看不出爷爷真厉害,真的像飞车。”孙子喘着气说。步步向上登梯。
  但是李凯龙不大行了。两脚发酸发软起来,渐渐落后。花椒也开始减慢,他觉得上梯子没得开车那么灵便,胸部的加油站开始激烈跳荡起来……
  爷爷李飞车在百步梯的平台上观赏四周,觉得很新鲜。他准备爬面前的好汉坡了。好汉坡陡峭足有四十五度。上的去的才是好汉,李飞车游兴浓起来,跃跃欲试……
  还没有等他开始爬坡,危险马上出现。首先是儿子李凯龙身子一歪,从百步梯的七十步处摔下去,发出一声“妈呀”的惨叫!
  身后的花椒见到老公摔倒,心里一急,腿脚发软,身子也在六十步的石梯上摇晃起来,“唉!多年开车,不走路,一走路腿脚就像要断了……”花椒的腿脚站立不稳了……。
  一阵风吹来,花椒终于没有站立稳,也从百步梯上摔倒下去。
  李高攀发现父母摔倒,惊呼:“爷爷!爷爷1我的爸妈都摔倒了,滚下去了!”“爷爷!爷爷我的爸妈都摔倒了!”叫喊中孙子倒在石梯上,头上碰触一个青包。
  游客群里也惊呼起来,一些人议论着“一看这就是多年没有走路的人,哪里还能上这样的梯子。”“只会开车,离开车就要摔倒,唉!”
  可是议论的人多,没有一个人去救援。有的还在冷笑。“车子开得快,走路爬山不如乌龟!”
  李飞车听到孙子叫喊,顿时大惊失色。他连忙叫孙子站住莫动。自己疾步走下石梯子,抱起孙子走下百步梯,把孙子放到一个安全处,说声孙子不要动,就去寻找摔下的儿子和媳妇……
  儿子顺着石梯的斜坡滚下去,一滚几十米,跌进一条水沟,两腿已经断了,站立不起,呻吟不止。
  李飞车把儿子抱起来,用力背着,背到孙子一起去坐着。李飞车接着就去找儿媳。好久才发现花椒也跌倒在草丛里,头部出血。昏迷着。
  李飞车用手巾给儿媳擦干净血迹,连声唤醒。又一步步地把儿子背到儿子身边……这回他尝到了公公背儿媳的滋味!
  天渐渐晚了,一场高兴的游览变成了泪眼汪汪。停着车子开不动了。李飞车就下起了蛮功夫。他决定要用自己的两只脚,把孙子、儿子和儿媳轮流的背回家里。
  李飞车真的成了“飞车”。一夜之间,他来回六次,行走累计六百多里、把儿子、儿媳、孙们都背回家里。找来草药医生救治,他对儿孙们说:“你们这些年轻人,光会开车不行,人是有腿的动物,人到关键时刻,还得靠脚走路!”
  儿子儿媳孙子都很信服,决定学习李飞车,坚持练习走路爬山。
  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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