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尘归尘

最近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,往往就是一瞬间的情景,然而只有我自己清楚,这些瞬间,我从未忘记,我甚至觉得,它们构成了我生命中的“沉默”和“深刻”。

比如这样一个瞬间,我和弟弟他们在山上玩,具体几个人我已经想不起来了。我们翻了一个山头,我们找什么呢?什么也不找,就是找寻些刺激的事情。

在经过一个小山路的时候,我发现一个坡上有一个洞口,我兴奋地爬了上去,往洞里一看,立刻变了脸,退了回来,叫他们赶紧走。

我那时候是初中生,所以还是比较害怕的。弟弟问:“你看到了什么呀?”我说一个人,一个死人。弟弟他们不信,我说,不信你们自己去看。他们应该是没有去看,又或者某人壮着胆子爬上去瞅了一眼,就也跑下来了。

当时我看到的情景,是一个死人,准确地说是一个洞子里放着一个人,头在里,脚在外。所以我其实是先看到了他的脚,一眼就看出了是脚。但更准确地说,我看到的也许不是脚,因为这个人他的身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布。布的颜色很白,又好像不是那么白了,因为上面有了尘土。

不知道为什么,我对尘土的印象极其深刻,因为无论是布的上面,还是土洞里,都好像铺着一层尘土,很干净的尘土,又很死气沉沉的尘土。

我说不清这情景对我的影响有多大?但我确实想过几次,那人为什么会在那?是男的吗?应该是,因为我感觉脚比较大。但我也没有问过父母,因为他们会批评我瞎看瞎问。

近些年有一次看油画,看到一个类似的作品,我一下子就想到洞中的那个人。这幅油画作品就是脚显得大,头在后,给我们一种纵深很长的人体感觉。

事实上,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山上了。就好像我是故意躲着那个人似的,或者说我跟他做了彻底地诀别了,我跟死亡彻底的诀别了。

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可能,里面也许不是死人,是一个假人,假木头人,假塑料人等。你愿意相信吗?我不相信,否则我当时不会跑得那么快。

理解生活和真正热爱生活大概还是有距离的。我也会终究成为土,成为尘埃。但我可以说,我害怕自己吗?不,我永远也不会这样说。

这不是一个好的散文作品,因为它似乎并不“优美”。但我是一个作家,面对生活的所见所闻,所见所想,应该正视,而不是不正视。

如果是现在,我会多看他一秒吗?也许也不会,不是因为害怕,而且因为不值得。我唯一仔细端详过的尸体,是我的奶奶,在最后盖棺的那一刻,孝子孝孙们可以做最后的观仰,我也就跟着进去看了。

奶奶很安详的躺着,手平直的放着。我还伸出手指头,触摸了奶奶的手背,仅仅是触摸了一下。有柔软度,却没有温度了。

面对陌生人的尸体,我们害怕;自己的亲人,不害怕。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熟悉,因为值得,单单这两个词就够了。奶奶那么爱我,肯定值得我去看她,无论她是活的,还是死的。而陌生人我不熟悉,不值得。对面那样的尸体,我无话可说,无话可说那还看什么呢?敬而远之就是最好的行为,他也不希望被打扰吧。

独立学者,作家,艺术家灵遁者散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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